从2022年春节开始，进入农历壬寅年，也即俗称的虎年，老虎是百兽之王，象征着勇猛和威严，在中国人的十二生肖中妥妥地占有一席之地。环视如今的扬州，城乡生态安全祥和，连狼这样的中小型猛兽都早已绝迹。那么，在扬州真的存在过老虎吗？回答是：存在过，扬州有过老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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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李海滨
播讲 | 董 婕
在扬州北郊的蜀冈南麓，前维扬区区政府所在地，千百年来一直有一座司徒庙，庙的来历有多种说法，其中之一与虎有关。《扬州画舫录》卷十六《蜀冈录》就记载了一个故事，来自《增补搜神记》。故事说古代扬州蜀冈山区，有异姓五兄弟在此耕田打猎，他们还认一位孤苦的老妇人为母，共同抚养她，但某天他们外出打猎时，老妇人被虎吃了。五兄弟愤然寻虎报仇，虎跪倒乞降，扬州从此绝了虎患。乡人立庙祭祀五兄弟，在隋朝正式命名为“司徒庙”。
大摇大摆代表什么生肖（网络配图 侵删）
到了唐玄宗开元四年（716）正月，唐明皇李隆基刚过春节，就下一道圣旨，要淮南道官员组织猎户扑杀老虎。淮南道的治所就在今天的扬州市区，其范围东到黄海，南临长江，西至今湖北的应山、汉阳一线，北边延淮河管辖今天江苏、安徽、湖北和河南的部分地区。这证明唐代以扬州为中心的淮南道曾经是多老虎的地区。
扬州古称广陵，意即一片广阔的低平丘陵。这里四季分明，气候温和，河道纵横，降水丰沛，到处都有茂密的植物与干净的水源，自然环境很适合各种食草动物生存繁衍，也适合老虎等猛兽生存。老虎以大中型哺乳动物为食，最受老虎欢迎的猎物则是麋鹿等鹿类，据说老虎甚至会模仿鹿发情的叫声来设置圈套捕猎它们。公元三世纪的《博物志》记载，那时扬州地区生活着大群麋鹿，它们喜掘湿地草根为食，以致“千万成群”。
大摇大摆代表什么生肖（网络配图 侵删）
一直到千年以后的元朝，扬州的野外边远地区还能见到麋鹿，而在较高的台地丛林中则生活着老虎。因为食物丰富，所以老虎数量也较多。唐代《广异志?王太》记载：“海陵多虎，行者悉持大棒。”海陵即与今天的扬州市毗邻的泰州地区，长期属扬州管辖，那时也属扬州地界，且扬、泰两地的生态与地理自古至今极其相近，人们对老虎的畏惧与关注也是一样的。
大摇大摆代表什么生肖（网络配图 侵删）
《虎图》宗静风画
500多年后，到南宋度宗咸淳年间，扬州的虎患反而变得严重了。据记载，咸淳九年（1273）十一月辛卯日，一个冬日的黎明，扬州人开启城门后，一只毛色微黑的老虎大摇大摆的走进城内，也不知道它进城干了什么。宋度宗荒淫昏庸，他治下的南宋在与蒙古的连年战争中割地赔款、丧权辱国。此时的扬州城因遭受蒙古铁蹄的蹂躏而人烟稀少、残破不堪，早已无力治理虎患。在老虎进扬州城之后的第二年，度宗就驾崩了，又过了五、六年，南宋灭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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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明清两朝，扬州境内老虎出没的记载竟然多了起来。明嘉靖四年（1525），史书记载一只老虎到高邮“入境至马家庄，获之”，明朝的这只老虎没有南宋的那只幸运，没进城就被扬州人捕获了。
又过了100多年，到清初的顺治、康熙年间，扬州发现老虎的记载最为频繁。老虎屡次窜入扬州地区的仪征、高邮及扬州城郊，多被击毙或擒获。
大摇大摆代表什么生肖（网络配图 侵删）
大摇大摆代表什么生肖（网络配图 侵删）
左图：明?青花乳虎纹碗 扬州博物馆藏
右图：清?铜虎 宝应博物馆藏
清顺治七年（1650）、顺治十六年（1659）、康熙五十四年（1715），据《仪征县志》记载，老虎至少三次出现在仪征城郊，或至北门，或至东门，据说还曾伤了人，最终都被守备军官带兵击毙。
此外，老虎也数次窜犯高邮。顺治十三年（1656），一只老虎进入高邮，渡湖游泳的时候被人抓住了。到康熙十一年（1672），又一只老虎跑到高邮，再次被逼跳进高邮湖，最后被捉杀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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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?四乳四虎铜镜 高邮市博物馆藏
有意思的是，据乾隆《江都县志》记载，康熙二十二年（1683）“有虎至黄珏桥（今邗江区），踞民间竹园一日而去”，这只跑到扬州北郊的老虎似乎安全逃脱了。第二年，康熙皇帝就乘着龙舟开始南巡了，多次经过并驻停高邮、扬州、仪征。在他六次南巡的23年里，扬州境内没有老虎出没的记载。
康熙被后人称为“大帝”，属于帝王中的“王中王”。他生肖属马，中国人常说“马马虎虎”，不知康熙这匹龙马与扬州境内的老虎有怎样奇妙的联系。在他结束南巡8年之后的康熙五十四年，仪征城外又出现过一只老虎，但被军人捕杀，这也是扬州地区有野生老虎的最后记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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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4年仪征陈集杨庄詹庄西汉墓出土文物上的老虎形象
以上几个故事说明古代扬州地区多虎，先民也曾与老虎做过长期的斗争。也许因为古代的扬州人警惕性较高，从唐朝开始出门时就“悉持大棒”，对老虎做了比较充足的防备，且扬州城乡村镇比较密集，路上车多人多，所以老虎伤人吃人的记载并不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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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扬州蜀冈南麓的瘦西湖边又出现了真老虎，而且老虎常在夜深人静时吼叫，更让不少女孩子闻风丧胆，吓得花容失色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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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，那个时候的瘦西湖畔设有扬州唯一的动物园，就在法海寺南边的隔河对岸，高墙内豢养着诸多珍禽异兽，其中自然少不了老虎威猛的身影。笔者年少时，也常去动物园看老虎。老虎是猛兽之王，在铁笼子里偶尔睁眼瞪视，那股凶光确实很吓人。但它性情孤傲，每次去看，它多数时总是爱理不理的睡大觉，夏天常见它泡在水里，似乎很怕热。然而老虎是昼伏夜出的猛兽，到了晚上，它就躁动兴奋起来，在笼子里不停走动，弄出各种动静。尤其在冬末春初和夏末秋初这两个时段，是它的发情季节。这段时期，它常在夜晚发出野性的呼唤，吼声威严低回，此时别说动物园里的其他禽兽都噤若寒蝉，就是附近居民与路人听到也觉心悸。动物园南面几百米就是扬州师范学院的女生宿舍区，夜深人静之时，传到校园里的虎吼声特别响亮。据说不少胆小的女大学生，一听到老虎吼叫，吓得赶紧把头埋进被窝里，连大气都不敢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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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者自幼住在瘦西湖东岸不远处，老虎的低沉吼叫声也伴着大院的居民入眠，伴着我长大。尤其在冬末春初，那时也是春节时分，瘦西湖畔老虎的吼声混合着鞭炮声响，似在期盼，也像是一种迎新，更带着一分祝福，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。至今想来，别有一番回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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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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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李海滨 江苏扬州人，毕业于苏州大学，目前任职于扬州广播电视总台，主要从事新闻采编与扬州文化的写作与研究。
播讲：董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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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苏新闻广播《夜谈古今》主持人，主任播音员，曾获江苏广电总台十大优秀主持人称号。
审核、发布：高红强
美编：沈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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